雨定尘v

兴趣使然地讲故事,瓶邪,荼岩,维勇,杰埼,一年生不拆不逆

【荼岩】大象和蝼蚁(正剧向)

【荼岩】大象与蝼蚁 by雨定尘

1

  蓝色的光芒跃动在岩石间,安岩咬牙眯起眼睛也分辨不清,只能看到快速移动留下的残影。安岩手握着枪,跟随着那个身影转动身体,试图进行瞄准。

  当他扣下扳机的那一刻,他以为这次一定能锁定目标,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在子弹飞出去后,那道蓝光停顿了一下,再一次改变了路径,并且迎面冲来。

  安岩本能地想抬手反击,但是对方的速度比他更快,一眨眼那张熟悉的俊脸已经近在眼前!

  神荼眼神凌厉地看着他,手心转瞬幻化出惊蛰,绕着手背转圈耍了个剑花后,从下往上一抬剑柄便把安岩还来不及抬起的枪打飞了出去,把安岩的手震得一阵发麻。

  神荼用剑刃指着安岩的眉心说道:“我要是你的敌人,你已经没命了。”

  安岩看着眼前剑指自己的神荼,他们已经战斗了三个小时不间断了,或者说对神荼来说只是练习,神荼脸色从始至终没有变过,甚至呼吸都没有急促。而反观安岩,因为剧烈运动脸色赤红,汗水从发根渗出从额角流到脸颊,胸膛起伏,呼吸声大到在整个空间回荡。

  自从被母虫附身后,胖子和老张一直担心安岩会再次发作,而老张认为要除心魔,首先必须提升安岩的灵能,才能使精神力更加稳定,不受心魔诱惑误导。但是在他们脱离THA后,谁都不好与安岩过分接触,这个任务便理所当然落到了神荼头上,算是担任安岩的临时师傅。

  安岩弯腰撑住自己的膝盖,像是快断气般地粗喘着,汗水一滴一滴掉落到地面上,又被干燥的泥土吸收。他终于脱力般跪倒在地,双手撑住地面,大口喘气。

  神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毫无商量的余地:“再来。”

  “我真的不行了……这不公平!我都是用两条腿跑的,你只要嗖嗖嗖地瞬移再闪现,这根本没法儿比。”安岩抬眼抱怨道。

  “速度为战斗提供有利条件,瞬移是基础,我给你的那本书里就有教授此法。”

  安岩踉跄着爬起来,摊开手争辩:“我们从一个墓出来就去下一个墓,我哪有时间看那本破书?”

  安岩争辩得理直气壮,而神荼的眉头却越皱越深,他往前迈了几步,贴到安岩面前,冰蓝色的眼睛借助身高优势从上而下蔑视般望向他。

  “我在你这个年纪,早就熟练掌握了那本书的所有内容。”

  神荼转身背对安岩,低喝道:“再来!”

  安岩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儿,咬着牙弯腰捡枪,此时弯腰这个动作都似乎困难无比,全身的肌肉都在叫嚣着酸痛,要罢工。

  安岩耗尽余力大叫着冲上去,神荼这次没有瞬移躲避,而是正面回击。

  稍微搏斗了几个回合,神荼已经让了几分力,但就近身战而言安岩仍然不是对手。神荼想如法炮制,最后一击,击落安岩的枪,结束这场悬殊的战斗。

  惊蛰刚出手,本来的路径是朝枪柄而去,但安岩因为体力透支竟然在转腰时腿一软,直接矮下去一截,惊蛰的剑刃直接擦过安岩的手臂!

  神荼对于这击实在太过自信,当发现不对时,刀尖已经割破安岩的皮肤,他只好扭腰反向用力,尽量把伤口减到最浅,在他的运力下惊蛰带着血珠脱手飞了出去,化作蓝光消失在空气中。

  “安岩!”神荼想扶住他,却一时不知朝哪下手,怕加重伤情。

  安岩单膝跪地,另一手捂住流血的伤口,血珠从指缝间渗出来滴落,他低着头微微有些颤抖。

  神荼朝他伸出手,想拉他起身检查伤口,安岩却一下拍开了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

  “我知道我没你强,也许永远不可能像你这么强……”安岩起身却仍低着头,声音颤抖,神荼几乎以为他要哭了。

  “你不要动不动就拿我和你比好吗?你强大,你优秀,你有天赋,而我……又笨拙又蠢……我一无是处,我是累赘,我是个拖油瓶……”安岩摇着头絮絮叨叨不停,精神极其不稳定,突然又伸出双手抓紧神荼的手臂,微微眯眼,呲着虎牙对他咆哮道:“你根本不懂弱者的悲哀!”

   这样的神情没有维持多久,他突然又停下来垂着脑袋开始道歉,神情哀伤失神:“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这样……你好心教我,好心救我……”

   安岩的心里充满了矛盾,他知道自己现在走火入魔般很不对劲,他知道自己现在在说一些混账话,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底蔓延出一丝妒意,还是忍不住想责怪。他想责怪神荼,想责怪神荼不理解他,却又没有理由责怪。他能责怪什么呢?责怪神荼为什么这么强?他怎么有理由责怪一个舍命救自己的人? 所以他只能责怪自己,不是神荼为什么这么强,而是自己为什么这么弱。

  “先处理伤口。”

  “伤口不深……我回去自己包扎就好,我实在太累了,我们改天再继续吧……”安岩没等神荼回答便落寞地转身离开。

  神荼伸手想挽留,伸到一半,看到自己衣服袖管上安岩留下的血手印,又缓缓放了下来。

 

 

 

2

 “咦?安岩你的手臂怎么受伤了?”

  安岩去张天师那复查母虫的事,胖子和江小猪正好也在,似乎本来正在商量关于任务的事。

  江小猪在张天师给安岩检查时,不经意间看到了他手上的伤口,疑惑地问。

  “我……我自己不小心……划伤的。”安岩吞吐道。

  离的最近的张天师抬了抬眼镜说:“这个伤口……是被惊蛰所伤的吧。”

  安岩的伤口的确已经痊愈了大半,基本已经结痂,之前包在纱布里又湿热又不透气,让安岩觉得伤口瘙痒难耐,这几日便拆开了绷带。结好的痂旁边一圈略有焦黑,张天师一看就知道这是惊蛰的电气所伤。

  “嘶,家暴啊?神荼还真下得了手?”江小猪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可置信地问。

  “我去,神荼也太狠了吧。”胖子也应和道。

  “神荼当然不是故意的,只是失手而已,他也没想到会伤到我,是我太弱了,这些招都接不下来。神荼已经留情了,不然我这胳膊别想要了……”安岩耸耸肩,想对江小猪放松地笑笑,却发现怎么也提不起嘴角,表情奇怪得更显这件事诡异,“是我太笨了,有这么好的老师都学不会。”

  “馗道博大精深,急不得。”老张展开扇子缓缓扇了扇,安慰道。

  安岩感激地向老张点了点头,平时机灵的大眼睛有些失神,叹了口气说:“我要是有神荼的一半天赋就好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老张当时就转了转耳朵若有所思,在所有人都要走了的时候,他果断留下了安岩。

  “安岩,我带你去个地方。”

  平时和张天师也不算熟络,全是神荼的情面,他突然说要去个地方,安岩虽然奇怪,但还是跟着去了。

  从地铁辗转到公交末站,这一路有些熟,安岩发现这大概就是他以前去过的神荼的师傅家一带。下了车,老张又带他走了好一段,才到了乡下的一个破瓦房。

  门上很传统地贴了两幅大红的门神,不过风吹日晒已经发灰了,老张推门进去,从门框上落了一层灰下来,看来许久没人居住。

  “这是哪啊?”

   安岩捂着鼻子踏进来,里面弥漫着灰尘,角落里都是蜘蛛网。这个房子的布置很奇怪,里面是水泥墙面,空无一物,反而地上布置了一圈圆形石墩,大约有十个,每个高约十厘米,大小正好站人。

   这家主人也不怕被绊倒?安岩奇怪地想。

  “咳咳咳。”老张也被灰尘呛得咳了几声,“这里是神荼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师公训练他瞬移的地方。”

  “就这里?”安岩惊讶得瞪圆了眼睛。

  老张看了忍不住眯起眼笑了起来,说:“我第一次被我师傅带去见小师叔的时候,他比你现在还小上几岁。”

  安岩瞪大了眼睛,眨也不眨一下听老张说下去,似乎对于少年神荼的事非常感兴趣。

  老张走到圆形石墩中间,那里正上方屋顶的瓦片正好少了一片,投射了一小片阳光,洒在地上,老张就走到那片阳光下。

  “我记得那时候的训练方法是这样的,在这里抛起一枚硬币,然后马上跑,必须踩上每一个石墩,然后回到这个圆心,接住硬币。”

  阳光有些刺眼,老张镜片后的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似乎陷入了一场回忆。

  几年前,他的年纪也还没这么大,心性尚且张扬,当时让他喊小自己那么多的神荼为师叔,他是不愿意的。当他在某个下午,奉师傅之命来交东西给师公,亲眼看见了这场训练,他才心甘情愿地喊神荼师叔。

  他永远都无法忘记,当他推开这扇门,无意踏入这个阵中。突然感到一阵凉风闪过,然后在昏暗的房间里,石墩上依次闪现蓝色电光。那时候老张也已经开了天眼,勉强捕捉到石墩与石墩之间的些许残影,但是速度太快根本无法看清,只感觉十个石墩跳跃着光芒。

  一圈依次闪过,终于传来了几声踉跄的脚步声,一个人影突现在石墩中心,接住了一个从天而降的闪光之物。

  少年神荼缠着绷带的手紧握住硬币,散开的绷带随着推门而入的风飘扬开来,他尚且单薄的胸膛起伏不停,喘着大气,额上的头发全部被汗水和血水浸湿,发下是一双凌厉执着的眼睛,隐隐透着几道蓝色电光。

  至少在他看向突然闯入的自己时,年经的张天师仿佛触电般被这双眼睛震慑到,超越年龄的强势,那双眼睛似乎该生在某种野兽的身上,而不是少年稚嫩的脸上。

  一个中年男子大笑着从阴暗的角落走出来,年轻的张天师弱弱地喊了声:“师公……”

 “你来得正好,小张,你的小师叔,总算是练成了。”

 

3

  老张甩了甩脑袋,把这些陈年的记忆赶出去。

  不过,自从安岩来了以后,小师叔的确比那时候有人情味多了,老张这么想着,深深地看了一眼安岩。

  说道:“小师叔并不是你所谓的天赋者,师公老是抱怨他天资平平,跨不过那道他自己的坎。他也不是一直都那么强大,只是能忍耐常人所不忍,你今天所看到的一切,不过是血汗筑成的罢了。”

  老张走到门口,安岩似乎还在震惊之中没缓过来,老张把硬币交到安岩手里,说:“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留在这里好好想想吧,我希望小师叔的事能对你有所启发。”以解心魔,老张在心里说。

  老张走了,带上了门,里面又恢复成昏暗一片。

  安岩握紧了拳头,手心里的硬币硌得他有些疼,这才有些如梦初醒。他心情沉重地像张天师一样走到中心那片阳光之地,看了看头顶,又看了看手中的硬币,迟疑地把它抛了起来,然后马上就跑,然而还没踏上第一个石墩,便听到了身后金属落地的声音。

  安岩回到原处,把它捡了起来,咬了咬牙,用最大的力气把它跑到最高,然后试了第二次。

  这次安岩有所进步,在踏上第一个石墩后才听到了硬币落地的声音。

  安岩再回到原地,左手准备抛硬币的时候,右腿已经伸出去准备跑了。这次跑出硬币后,他撒腿就跑,在即将跃到第二块石墩的时候听到了硬币落地的声音,但他没有停,自暴自弃地跨着大步跑着。终于一步没测算好距离,被一块石墩绊倒在地,摔到了另一块石墩前。

  下巴磕在地上,巨大的冲击让他的门牙在下唇内侧磕出了血,一时血腥味蔓延在嘴里。安岩吃痛地扶着下巴爬起来,爬到一半,却被眼前的石墩吸引了。

  这个石墩上,有血。

  安岩伸出手摸了摸那暗红的血迹,已经干涸许久了。

  那时候,小神荼一定和自己一样奋力奔跑,体力不支最后不小心被石墩绊倒。

  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撞到的是下巴,还是头呢?

  安岩摸着粗糙的石块纹路,脑海里浮现少年神荼额上的血和汗一起混合着流过眼睛,他闭着一只眼,睁着一只眼,执着地爬了起来,顿时手指下干涸多年的血迹似乎有了滚烫的温度。

  安岩半跪着,摸向那块石墩的表面,它本应该是平坦的,但是如今中间往下凹陷了近一厘米。这是要在这上面踩多少次,才能使这石头凹陷?

  而且少年时的神荼体重更轻,就算是王胖子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把石头踩出坑的,定是千万次的踩踏、千万次的奔跑再摔倒。安岩这么想着,心里满满的、涨涨的,说不出的心酸,干脆一屁股坐在了那块石墩上,撑着自己的膝盖,轻轻叹了口气。

  “唉……”

  “唉……”

  “唉……”

     ……

  他只叹了一口气,却仿佛听到了无数叹气声,回荡在这个房间里。少年神荼失败多次后,是不是也沮丧地坐在这里叹气呢?

  叹自己怎么那么没用,叹自己怎么一无是处,他还会叹自己怎么没有能力拯救家人……

  安岩把头埋进双臂间,想起之前对神荼发脾气说的那些话,眼眶有些发酸,脸有些发烫,自己有什么资格……这么质问神荼。

  在安岩第一次见到神荼的时候,他已经很强了,安岩永远忘不了神荼第一次在他面前朝天开枪的那一瞬惊艳,映亮整个黄昏天空的火花也仿佛迸溅在安岩心上,点亮了他的新世界,是这个男人带他走上了冒险之路,或者说是他自己义无反顾地跟随着这个男人踏上了这条路。没有犹豫与怀疑,也许只是为了那一时的惊艳,出生入死。
  所以安岩忘记了,这个人也有还弱小的时候,还无能为力的时候。会像自己一样抱怨命运,责怪师傅,凭一人之力孤独而徒劳地挣扎,最后只能屈服于宿命。
  安岩望向四周斑驳的墙壁,呼吸着这里带着霉味的空气,通过这一丝一毫,试图窥探他没有见过的那个神荼。
  这一窥探,仿佛这整个屋子里都有少年神荼的影子,有蹲马步的、有盘腿打坐的、有对着黄符念咒的,他的汗水洒进过这里每一片尘土,他的喘息与哀叹时至今日仍在这个房里回荡。 

  安岩打开背包,掏出那本《五年馗道,三年开窍》,他是一直没有时间翻看,却不代表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一直带在身边,直到今天才算是正式翻开。

 

4

 随着木柴的燃烧不时爆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点点火星迸溅出来,几个人围着火堆取暖,准备迎接丛林里温差极大的夜晚。

  神荼坐在一根倒下的树干上,望着那堆篝火,有些出神。他已经脱离了THA,这本是张天师、王胖子和江小猪的任务,但是这次他们执行任务的地方与神荼郁垒之力有极大渊源,为了了解一些事情,他还是瞒着THA加入了张天师他们的队伍。

  “这次安岩那小子怎么没嚷嚷着来?”

   众人都保持沉默,这一路神荼一看就心情不好,本来就话少,现在更是屁都不放一个,老张也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善于察言观色的江小猪见他们这样,话也少了不少,受不了这种氛围的胖子开了个话头。

  “他那伤不还没好?手不还挂着嘛。”胖子一边拿树枝戳了戳篝火,一边不经意地回答。

  老张听了干咳了几声,示意他不要在神荼面前提这个,毕竟多年的默契,胖子一下就了解了老张的意思,闭了嘴,又陷入了沉默之中,比之前还要尴尬。

  这次却是神荼自己再一次打破了沉默,道:“他怎么样了?”

  张天师愣了愣,嘿嘿笑了一下回答道:“小师叔,你也知道这惊蛰的伤不是那么容易好的……”

  神荼没再追问,皱紧眉头显出有些痛苦的神色。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夜不能寐了,最近只要他一闭上眼睛,耳边浮现的就是安岩的质问和责备。

  “你根本不懂弱者的悲哀!”

   张天师见他沉默了,又追加了几句:“安岩没有怪你的意思,他……”

  “老张。”神荼打断了他的话,有些犹豫和迟疑地问:“你说我对安岩……是不是太严苛了?”

  张天师有些吃惊,自从成年以后,他的小师叔很少这样怀疑过自己的做法,他做事果断而从不犹豫。细想想又好像明白了什么,张天师抿嘴笑了笑回答。

  “小师叔,我知道你恨铁不成钢,但是你要知道安岩在不到一年前还不过是个普通的大学生,突然被卷入这样的冒险生活,其实,他做得已经比普通人好很多了。”

  张天师往火堆里加了根柴火,继续道:“我说句难听,小师叔你别责怪,安岩当然比不上你,他这不还……还没被逼到你当年那一步吗?”

   胖子识相地没有说话,江小猪反而畏畏缩缩有话要讲:“安岩真的是很努力了噻,你不知道你刚离开THA那阵子,他为了去找你多努力地训练……神荼,别的我不敢说你,这次你下手真的太重了。”

  神荼在THA时江小猪从来不敢向他提意见,但是这次他也忍不住想给好朋友安岩抱不平。

  神荼没去解释强调什么误伤的事,说到头的确是他的责任,太过高强度的训练超过了安岩的身体负荷。

  照理说他是这里和安岩相处最久的人,他比谁都要了解安岩的体力和极限,但他还是忍不住心急了一步。一方提高安岩的灵能,能早日唤醒郁垒之力是真,另一方面,他也迫切地希望这个二货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关于安岩的训练,我会考虑的……”

  “不早了,咱们也该休息……谁?”胖子刚想说大家都散了吧,话说到一半,突然掏出腰间的枪瞄准江小猪身后,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什么……我身后有什么?”江小猪紧张地问,头上直冒冷汗。

  “别转身啊……”

  胖子安抚江小猪,但江小猪明明看见神荼已经拿出了惊蛰,他终于忍不住僵硬着转了头。

  “啊!……”

    ……

 

  第五天,老张他们已经比预计拖延了五天,而且安岩从瑞秋那得知,THA已经和他们失联了。

  “他们这次是前往东海之中的度朔山,这个距离,没有道理还没回来,但是……照理说神荼哥哥跟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瑞秋咬着手指,也有些担忧。

  “我要去找他们。”安岩听了瑞秋的分析,握了握拳头转身要走。

  “安岩,等等,THA也在想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系。”

  “从我被赶出THA那一刻我就不信上头那些人了,他们顶个屁用。”急躁的安岩一甩手,忍不住转身对瑞秋暴了粗口,“这么长时间了,他们肯定出事了。”

  “但是如果真的有情况是神荼哥哥都无法应付的,你又打算怎么办?”

  安岩一句话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没错,神荼都无法解决的麻烦,自己难道就能解决了嘛?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THA不去,你不去,我去!”安岩转身就走。

  “哎!”瑞秋再次叫住了他,“你一个人到达不了那里,也许你可以求求允诺……”

  瑞秋内心也是无比担忧,但她作为THA的后台人员必须镇守在这里,不能擅离职守,她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安岩,只能为他指一条明路。

   

   “允诺,给你糖糖。”有求于人,安岩这次可不是空手而来,他献媚地从怀里掏出棒棒糖。

  才递到半路就被人截了去,龙傲娇仔细看了看手里的棒棒糖,嫌弃地说:“大小姐是不会吃这种劣质糖果的,你还是回去吧,THA各司其职,这是他们的任务,与我们无关。”

  “你别说得那么冷漠啊,我只要到达那座海里的山,之后的都不打扰你们。”安岩摊开手掌极力恳求。

  “不行……呃,大小姐?”龙傲娇刚说完不行手里的糖就被身后的允诺抽走含进了嘴里。

  “出发吧。”允诺含着棒棒糖,腮帮子鼓鼓地说。

  “可是大小姐……这不符合协会规定啊!”龙傲娇挥着双手劝允诺。

  “你说什么?”

  “我说……我马上去准备。”龙傲娇还是败下阵来,看了一眼安岩就去准备飞机。

 

5

  一架形状奇怪的飞机飞行在东海之上,往下望是一望无际的蓝色水面,要是没有雷达真是让人分不清方向。飞行了好长时间,才终于透过厚厚的云层,大概能望到海中的一座孤岛。

  “就是这里了。”允诺说。

  安岩听她这么说,立马往下望,眯起眼睛聚焦,隐隐可以看到那座岛上的确有一座高山,肯定就是度朔山。

  “没错,是这座岛,允诺可以降落了。”找到了这座岛就离找到神荼他们不远了,安岩稍稍松了一口气,对驾驶飞机的允诺说。

  但是两个人却像没听到一样,都没做出什么回应,既然到了怎么还不下去?弄得安岩一头雾水,最后龙傲娇看他这疑惑的小模样,一手搭在安岩肩膀上说:“谁说我们要下去了?”

  “不下去?你就带我飞一遭?吃饱了没事做啊!”

  龙傲娇理了理刘海,看着激动的安岩摇了摇头,突然趁他不备,眼疾手快地在他背后套上一个降落伞包,打开门直接把人扔了出去。

  “是你要下去。”

  “啊!!!”惊叫的安岩只能听到龙傲娇拖长的声调。

  下落中,毫无防备的安岩被巨大的风力吹得呲牙咧嘴,眼角都渗出了生理泪水,一边咒骂着龙傲娇,一边努力摸索到胸前的绳,用力一拉,打开降落伞。

  允诺的驾驶技术的确一流,不仅使安岩正好落在度朔山上,还让他正好落到山顶的大桃树的上方。

  传说度朔山顶的大桃木蟠曲三千里,在上方看下去果然很大,满眼尽是它的枝干。

  但是允诺没有想到的是,这棵巨大的树竟然是空心的,它的树干中空!随着降落伞缓缓落下,失去了茂密树叶的遮挡,很快安岩也发现了这点。

  他瞪大了眼睛,甚至拼命滑动四肢做出游泳动作,希望这能使他暂停在半空中。奈何重力不愿意成全他,让他嗖一下更快地掉了下来。

  “我去!下面怎么是空的!”安岩在掉下去前抱住了一根横着的树枝,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

  这么大的树,竟然是空心得,居然没被山顶的大风吹断或者被雷劈中,难道真的是收到神灵的庇佑,安岩无心多想,他的手臂已经开始酸痛了。

  他往下一看,先是看到自己晃动的帆布鞋,然后脚下是黑乎乎的一片,看不见这个树洞下到底有什么,只觉得一阵阵寒气飘上来,渗人得紧。这棵树实在太大了,几乎像山上的另一座小山,它的树干也太粗壮了,空心的树干就像一个巨洞,安岩与它的直径对比起来,实在太小。

  安岩想把脚翻上去,缓缓顺着这根树枝爬到四周更粗壮的树枝上,那些树枝看上去粗的足以站人。他只是动了一下,树枝传来可怕的断裂声,一根树枝并不太粗,终于由于安岩的体重产生了断裂。

  安岩惊恐地望向发出断裂声的地方,他屏住呼吸,加快了速度,放轻动作,希望能在彻底断裂前爬上去。他正紧张地专注于身下的树枝,突然觉得这根枝条又沉了沉,他抬眼一看。

  一只金色公鸡落在了断裂处,这只鸡的体型可比家养的大得多了,它的鸡冠红得像染了血,金色羽毛在阳光下似乎能发光,五色的尾巴更显示出这不是一只普通的可以熬汤的鸡。它小心地踏着爪子,似乎对趴着的安岩也很好奇,歪着头两只眼睛目光炯炯,安岩注意到它的左眼蓝色,右眼红色,十分诡异。

  “这位好汉,有话好好说,你可……千万别跳。”安岩觉得自己很可笑,居然在安抚一只公鸡。

  公鸡似乎并不领情,卖萌般地左右晃了下脑袋,低头准备啄自己脚下的树枝。

  “哎!……啊!”安岩伸出一只手想阻止,他的背后还挂着笨重的降落伞,本来两只手就很难坚持,现在脱了一只手,整个人往下一沉,另一只手想再抓紧也只能徒劳地滑落。

    等安岩再次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骨折般的疼,他睁开眼睛,能从上方的洞口看到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也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里躺了多久。他不敢立马爬起来,小心地动着四肢,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怎么可能毫发无伤,虽然他现在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但他怕有骨折类的不可见的内伤,如果断裂的骨头插进内脏也是致命的。

躺着动了好一会儿,安岩才缓缓地坐起来,脱掉了背后的降落伞包,身上的酸痛感已经消失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完全没有受伤,不过在两次几乎死而复生的事件发生过后,他也不觉得这件事有多不可思议了。

安岩撑着后面想站起来,却突然觉得摸到了什么圆圆凉凉的东西,被他摸得滚动了几下,他拿到眼前一看。只见自己两根手指正陷在两个黑窟窿里,这分明是一个骷髅头!

“我去!”安岩马上像烫手山芋一样把它扔的远远的,却发现那里成堆的,一直延伸到自己脚下满满的全是骷髅。

“这到底是哪里……是地狱吗……”

  安岩从下往上望去,洞口高不可攀,只能感受到深深的绝望,似乎想要应和他的想法,不知是什么鸟凄厉的叫声回荡在这个树洞里。

安岩又左右走了几步,踏在白骨之上,每一步都发出骨骼与骨骼碰撞声。安岩低头看了看,这里堆积的骨骼大多是动物的,这个认知让安岩稍稍放松了些。

刚刚松了一口气,脖子后面便突然感觉到一股凉气,像是有人在后面吹了一口气,安岩的后脖子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惊悚从后脊柱炸到头顶。

“谁?谁在那里?”安岩惊恐地倒退了一步,一脚陷进骸骨里差点摔倒,一个影子趁他低头时突然略过,安岩又迅速地抬头,却还是空无一物。

安岩皱了皱眉头,有一丝被耍了的不愉快,他假装不再去看四周,想让它自己现身。安岩微微颔首,闭上眼睛,等到那个气息重新靠近,安岩自信地弯了弯嘴角。

“抓到你了!”安岩突然抬头,开眼以后陷入清晰无比的黑白世界,从腰间抽出枪,瞄准目标,快很准地开了枪。

只见眼前的一团雾气被击中后,突然痛苦收缩着哀嚎,朝安岩扑去,直到安岩面前显出一张恐怖的人脸,快碰上安岩的鼻子,才慢慢消失在空气中。

安岩已经做出了双手挡脸的动作,呆若木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这是……什么孤魂野鬼?”

雾气消散后,前方的骨头堆里隐隐发出一些蓝色光芒,安岩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握了握枪,小心地朝那里走去,等走进看清是什么,安岩倒吸了一口凉气。

“惊蛰?”

惊蛰是神荼的武器,从龙傲天那件事就能看出他有多看重这把剑,连安岩都只有幸摸过一次,是多紧急的情况,神荼才会把它丢在这里?

安岩一边皱着眉头思索,一边走上前想把它捡起来,却出现了和在贝希摩斯庄园时一样的情况,惊蛰释放出蓝色电流阻挡,安岩空空地在它周围半握着拳,却迟迟无法握下去。

“你的主人欺负我,连你都欺负我?”安岩咬紧了牙,用力握下去,红色灵能包裹着蓝色灵能,气势汹汹,当二者相持不下最后只能融合在一起,随着安岩握住剑柄,发出“嘭”的一声炸裂声。

“惊蛰不在神荼身边,他们一定出事了。”安岩看着手中地惊蛰低声说。

安岩把枪塞回腰间,握着惊蛰环顾一周。刚才没有注意到,这里四周的洞壁并不是光滑的,而是精心雕刻了雕像,每隔不到两米便有一个凹陷的拱形洞口,每个洞口里面都矗立着一座雕像。

难怪这里的氛围这么怪,这可是上千双眼睛在看着你啊,这些雕像貌似佛陀的样子,但是仔细一看他们的表情又不是佛陀般和蔼慈祥,他们面目贪婪狰狞。他们脚下踏的也不是坐骑和祥云,而是成千上万痛苦哀嚎的小鬼,令人不寒而栗,脚踏百鬼,必定不是什么祥瑞。

“咚!”一颗石子从上面落下来,撞击了好几下发出回音,终于落到地上,随后便传来了中气十足的一声。

“有种冲我来啊!你胖爷爷我不怕!”

胖子?胖子他们在上面!安岩惊喜地开始呼喊,但是完全没了回应,他知道这样的距离也就胖子那大嗓门能传出点声了,自己就算是叫破喉咙也叫不应他们。

安岩再次观察了地形,看了看四周分别紧凑的石像,突然觉得这个情况似曾相识。在柬埔寨,神荼仅仅凭借惊蛰便从更加陡峭的石壁上瞬移到鬼曼童头顶,安岩眯着眼睛看了又看,忍不住再次沮丧地想。

如果是神荼,肯定能轻易上去。

安岩仰着头,沮丧地闭上眼睛,失去了视觉后一切都变得更加清晰,老张离开前说的话再次萦绕在安岩耳边。

“神荼,不是天生的强者,他只是不幸被宿命选中的人。他是通过自己努力,不惜牺牲一切代价逐渐变强的,所以他比任何人都更理解弱者的无奈。”

安岩曾以为这个世上最不能明白他的就属高高在上的神荼,但他没想到事实恰恰相反,神荼比任何人都要理解他的想法,那么神荼又是用怎样的心情面对自己的无理取闹呢?

安岩再次睁开眼睛,眼里不再迷茫、沮丧,恢复了以往的坚定和神采,他把惊蛰横在胸前,一样的条件,同一件工具。

“神荼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我去,难道今天要命丧此地?我可一颗光荣弹都没留啊!”胖子握着枪说道。

“再这样下去真要挂了,神荼怎么还不回来啊?”江小猪急得快哭出来了。

江小猪、胖子和张天师已经被眼前的团团雾气包围住,包围圈渐渐缩小,他们三人只能背靠背站在中间。

在他们绝望的时刻,从下而上跳起来一个带着蓝色电光的身影,随着剑刃划出的蓝色刀花,弥漫的黑色雾气惨叫着灰飞烟灭,散为无形。

“神荼?”看到熟悉的蓝色灵能,胖子习惯性地喊出这个名字。

 

6

  当黑色雾气消散殆尽,慢慢显现出那个人的背影,他握着惊蛰,斜斜指向地面,蓝色灵能没错,但那是从惊蛰上汹涌而出的灵能。那些灵能顺着那个人的手腕蔓延而上,最后在手肘处和那人本身的红色灵能交融在一起。

  老张颇有些惊讶,伸手挡住了激动得快扑上去的胖子,低声道:“是安岩。”

 “你行啊!安岩!”

  安岩转过半张脸对他们笑了笑,江小猪和胖子立马飞扑了过去勾肩搭背,只剩老张一个人留在原地,摸着下巴喃喃道:“奇怪了,惊蛰居然肯为他人所用。”

  “神荼呢?”安岩见不到神荼的人有些担忧地问。

  “我们之前就已经遇到了一群刚才的灵魅,这些灵魅只能采用灵能攻击,我的子弹对它们根本没有用,要命的是太靠近它们又会被吸收灵能。”胖子解释道。

  江小猪又接着说下去:“我们这里最擅长灵能攻击的就是神荼,可是他不知怎么看到一只会飞的公鸡就去追了,自己的剑掉到了下面都没来得及捡。”

  “我就是在下面看到了惊蛰,才知道你们肯定出事了,那只金鸡我之前也见过,就是它害我摔下去的。”

  安岩边说话边抚摸着手里的惊蛰,不在战斗状态中,惊蛰乖顺得像一把普通的桃木剑,但他刚才分明感受到来自这把剑的,巨大而熟悉的能量,这种熟悉让安岩感觉他在和神荼并肩作战。

  “小心你们身后!又来了!”老张站在远处提醒道。

  果然从树顶又飘散下来一群恶灵,远远看去,仿佛整个树冠都被乌云笼罩。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多?”安岩吃惊地问道。

  “度朔山本就是极阴之地,这里是阴间和阳世的交界处,这些大概就是无处可去的孤魂野鬼。”老张说出了他的猜测。

  “这就是……鬼?”鬼这个字在安岩脑中炸开。

  “鬼哪有活人可怕?安岩!快撒泡童子尿避避邪!”胖子拍着安岩的肩豪迈地说。

  安岩先是老脸一红,嘟囔了声:“童子你妹……”

  安岩如法炮制挥舞着惊蛰想把靠近的恶灵全部打得烟消云散,然而这次惊蛰的剑刃划过了恶灵的身体,把它分成两段,随后它自己又融合了起来,毫发无伤。

  “卧槽!怎么不管用了!”安岩看看手里的惊蛰,它的确和刚才不一样,没有传输过来一丝灵能,大概是神荼留在剑上的能量用完了吧。

  “毕竟冒牌货啊!安岩,雄起啊!”江小猪举着枪焦急地喊道。

  “我是西贝货啊,我能怎么办啊!”

   安岩嚷嚷着,把惊蛰插回腰间,掏出自己的双枪。左右观察了一下地形,借住于几根枝条,瞬移到树顶,从上而下两边同时射击,左右子弹快速飞射最后撞击于一点,爆发出近乎小导弹的爆炸威力。正下方的冤魂被带着灵能的子弹一炸,虽没有马上灰飞烟灭,却全部支离破散,空气中都是浓密的黑烟。

  “咳咳,还是我的枪好用。”安岩咳嗽了两声道。

  “小心!”被浓烟呛到,老张刚抬起头就冲安岩喊。

  一个黑色灵体冲出黑烟直冲安岩!它通体黑色,只有脸是白色,露出诡异的微笑,正常人这个微笑弧度,嘴角都该裂了,它露出锋利的牙齿,咆哮着朝安岩扑去。

  安岩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它已经近在眼前,惊慌中安岩后退了一步,却忘记自己现在是站在枝条上,后脚跟一打滑往后一仰摔了下去,不过也是托这一摔的福,安岩及时躲过了黑色怪物咬合的锐齿。

  “安岩!”安岩快速下落,老张胖子发出惊呼,江小猪手忙脚乱地从背包里掏攀岩的绳索装备。

  突然一个黑影闪现,几个转瞬连续跳跃于枝干之间,在最后一根略微纤细的枝条上深蹲下去,压弯枝条,借着枝条弹起的力量一跃而起消失在空中,随着蓝色残影,再次出现时他已经跃到安岩身边。

  一把握住安岩的腰,把人夹在腋下抱起,跳回到更为粗壮的树枝上才把人小心地放了下来。

  “神……神荼?”安岩看着自己腰间的手不确定地抬头。

  神荼看着手里一身狼狈的安岩,难得夸了夸他:“做得不错,不过……”

  神荼拖了个后缀,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弯了弯嘴角,道:“学艺不精。”

  安岩不好意识地挠了挠后脑勺,怕是刚才那些班门弄斧都被神荼看去了,这些在江小猪他们面前显摆显摆可以,在神荼面前就太过羞耻了。

  “接下来的交给我。”神荼摸到安岩腰间,抽出了自己的惊蛰,转身迎战。

  刚才被打散的恶灵们已经重新聚集起来,神荼直接跳下去双脚重重踩在下面的树枝上,发出一声巨响,树叶纷纷掉落,随着脚面的落地溅起熊熊燃烧的蓝色灵能,一直遍布整根树枝,燃尽了一片恶灵。再一挥惊蛰,直接从黑色重雾中杀出一条燃烧的道路。

   不愧是正主,果然不一样,安岩双手抱在胸前,无奈地撇了撇嘴。

   这些恶灵的战斗力并不是很强,看上去甚至懒洋洋的,只会悬浮在空中吓唬你。其实每次接触黑雾,神荼的灵能都被吸走一点,最后它们开始学会使用神荼自己的灵能攻击神荼。

  安岩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跳跃过几个枝头想到老张那边问问怎么办,在跳跃到最后一个枝头的时候,安岩放松了神经没想到却被趁虚而入,一只恶鬼从下方窜了上来,张大了嘴似乎想咬断安岩的脚,窜到一半却被突然飞过金色大鸡叼进了嘴里。

  安岩平安地落到了胖子、老张附近的枝头,那只鸡也落在了同一根树枝上,它比安岩初见它的时候大了很多,轻轻松松地叼着恶鬼就像叼了条虫子。

  “谢……”安岩刚想谢谢它,只见它头一仰就把那恶鬼吞了下去,只从鼻孔里冒出点黑烟,安岩哽在喉咙里,最后两个字说得生硬,“谢了……”。

  金色大鸡完全无视安岩,扑腾了几下翅膀,腾空而起,飞向桃树的东北端,那里有一处拱形枝干,树梢一直弯下来垂到地上,就像一扇天然的巨门。而这只鸡也仿佛飞进了一扇门里,从一边进去却消失于另一边,它进去以后整扇桃木门亮起金色光芒。

  “我明白了,度朔之山,上有大桃木,其枝间东北曰鬼门,万鬼所出入也。”老张指向东北方向,突然严肃地对安岩说:“你快去帮小师叔。”

  “老张,你不要开玩笑了,我去只能添乱。”安岩摊手无奈地说。

  “小师叔需要你!”

   老张说得一本正经,安岩一时不知怎么回应,突然有人从背后敲了敲他,“给!”。

  安岩下意识地接过了东西,才发现是江小猪的攀岩专用可自动伸缩绳索,就像鬼曼童那次一样直接被手里的这股力带着飞了出去。

  “又来?!”安岩呼喊着被抛向神荼的方向,不同的是神荼这次没让他摔到地上,而是张开双臂接了他一把。

   神荼马上明白了老张的意思,一把解散了自己手上的绷带和安岩的手握在一起,举在眼前。

  “一起运气。”

  “啊?……嗯!”安岩还没搞清楚情况,但还是下意识服从神荼的话。

  神荼为了专心集中运气,闭上了眼睛,安岩见他这样,也闭上了眼睛,专心于手心的灵能。

   两人周身各自涌现出蓝红的灵能,把两人包裹起来,在分界处两色灵能协调融合一起收入两人交握的手里,顿时风起云涌,整棵树的树枝被大风刮得四处颤动,树叶飞快地在空中飞舞。

  “真的没问题吗?”胖子把手遮在眼前挡风,问老张。

  “神荼郁垒之力相结合,可阅领百鬼!”

  随着老张的话音刚落,金色巨门从下而上烧起烈焰,一扇在火焰中化为红色,另一扇化为蓝色。

  “加大释放!”乱舞的狂沙树叶中,神荼低吼道,他伸出另一只手,合在安岩的手背上。用两只手包住安岩的一只手,顿时包围两人的灵能中蓝色占了上风,蓝色的灵能丝线交缠在安岩掌间产生共鸣,勾出了更多属于他自己的灵能,红蓝二者再次势均力敌。

  “呃啊!”一时从体内涌出的能量太多巨大,安岩仰头痛苦地发出哀嚎,几乎一腿软整个人要倒下去。

   神荼扶住安岩的肩膀,两人互相支撑着继续释放灵能。

   随着他们的努力,红蓝两扇桃木巨门缓缓开始打开,仅仅一条缝,所有孤魂野鬼都像受到召唤一样被吸了进去。完全张开的大门就像一个无穷的黑洞,百鬼哭嚎拥挤着依次被收了进去。

  鬼门关闭,一切恢复了平静。

 

 

7

  一切得以结束后,安岩给龙傲娇发了信号,五人依次穿梭在树木茂盛的丛林间,去海岸等允诺的飞机。 

  安岩走在倒数第二个,而神荼垫后,两人都走得有些慢,脱离了前面的人,神荼思量再三还是叫住了安岩。

  “安岩。”

  “嗯?”

   安岩疑惑地回头看神荼,只见他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瓷瓶,说话躲躲闪闪似乎有点不好意思。

  “惊蛰的伤不容易好,这是我从师傅旧居取来的药。”神荼把它递给安岩,见安岩傻愣愣地不接过去,又加了一句:“我以前也是用这个。”

  安岩回过神来笑了笑,接过瓷瓶挠挠头,说:“其实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安岩不知道再说什么,陷入了一片沉默,有些尴尬,还好神荼又说话了。

  “你的训练,我考虑过了。没有考虑你的体能问题是我的失误,接下来我会减轻……”

  “不!”神荼还没说完安岩马上插嘴,“不用减轻!这点训练力度我可以的!”

   见神荼有些不理解自己突然的变化,安岩解释道:“我可是要变强的男人!”

  “变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急不得。”

  “我要快点变强!”安岩有些激动,双手握成拳放在胸前,“等我变强了,帮你一起找家人。”

   神荼错愕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微微收缩,他没想到这个二货想变强的理由竟然是这个,一句话哽在喉头,说不出的震惊和动容。

    良久后,他低下头,垂着眼,抿了抿唇,说话音调有些不自然,淡淡道:“回去再说吧。”

神荼快步走过安岩身旁,擦肩时一把握住安岩的手腕。

“快点跟上,二货。”

安岩被拖拽着踉跄了几步,马上小跑着追上神荼的步速,并肩而行。

 

 

END

  

其实我很感动,这篇总算可以不走链接不河蟹的放在这里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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