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定尘v

兴趣使然地讲故事,瓶邪,荼岩,维勇,杰埼,一年生不拆不逆

【瓶邪】《张家无邪狼》第三十八章

 第三十八章 母亲 

  吴邪望着远去的送葬队伍,突然整个场景都像流水般逝去,眼前的吉拉喇嘛庙发生了一些变化,墙壁的颜色黯淡了些。一转身,吴邪就知道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时间线上了,因为他背后站着的是长大一些的张起灵,比吴邪记忆中的还要小一些。

  他仍然在大雪中穿得单薄,两人对视了许久,但吴邪知道他看不到自己,他在看这座寺庙。

  张起灵被德仁带到了那个房间,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吴邪自然是穿墙而过。一进去,就能感觉到浓重的熏香味,窗户都被封死了,里面不透一丝光。吴邪跟着他们走进去,中间的毛毡上躺着一个女人,是白玛。

  她就像睡着了一样,只不过脸色有些苍白,但随着熏香在这个房间里蔓延,她的脸颊开始变得饱满、红润,她的灵魂正在回归人间,为了她的孩子。

  “白玛,张起灵来了。”德仁有些激动,拼命压抑着自己的语调。

  张起灵像块木头一样站在那里,离白玛仍有一米的距离,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亲”这个陌生的称呼,他在这个女人的身上没有感受到一丝联系。

   白玛的眼睛已经无法睁开了,甚至无法说话,只能从喉间发出奇怪的声音,她能争取到这三天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快叫阿妈啦。”德仁拉着张起灵的袖子把他牵到白玛面前不停地催促他,但是张起灵却无动于衷。这时候的德仁才刚满四十岁,还是没有到悟破红尘的年纪,面对石头似的张起灵,一下让他对白玛的同情到达了顶点。

  德仁高高地扬起手,似乎要一巴掌打下去,却生生在张起灵脸边停住了。德仁甩了甩袖子,哀叹一声,便走了出去。

  没有任何人再进来,这是寂静的三天,只有心跳和呼吸声的三天。

  白玛静静地躺着,而张起灵站在一边,半透明的吴邪站在张起灵身后,一手搭在他的瘦小的肩上,低头看着他不流泪的眼,顿时觉得鼻子有些酸。今天是第三天,离白玛真正的死亡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等这天已经等了太久,却还是没等到自己孩子的呼唤。

  本来静静躺着的白玛突然抽搐起来,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她的手掌颤抖着向张起灵的方向伸了过来。

  吴邪站在背后,用手捂住张起灵的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滴到了小张起灵的头顶。没有心的张起灵是没有眼泪的,有些眼泪只能吴邪替他流。

  “阿妈啦……”吴邪有些哽咽扭曲的声音轻轻响起。

  不知道白玛是不是真的听到了这个虚无的声音,或是真把它当成了张起灵的声音,她的面孔变得安详,她的手掌渐渐放下。

  吴邪本以为这已经是想让他看的所有幻境了,没想到整个人又被黑洞似的怪力拖进了另一个空间,摔进了一个天井。

  吴邪爬起来第一眼又看到了木门里的那条母狼,是白玛救过的那只,因为那条母狼的前爪有个黑色印记非常好认,吴邪很奇怪为什么换了地方还能见到它。

  吴邪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的环境,一个包袱就以弧线形抛上了天井,吴邪一嗅气味,里面竟然是只小狼。吴邪连忙跟上了几步,积蓄力量跳了起来。

  眼看着指尖就要够到,吴邪却忘了自己是半透明的存在,包袱直接穿透了吴邪的手落了下来。一切发生得太突然,吴邪只能瞪大眼睛却无法阻止。

  本以为一条小生命就会这么消逝了,穿透手掌的包袱却没有落到地上,而是落进了另一个人手里。那个人同样高高跳了起来,接住了包袱,在半空中吴邪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向和速度,直接撞向了那个人,不过因为吴邪是透明状态,两人没有狠狠撞上,而是交叉而过。

  那个人以帅气的姿势落地,但吴邪就狼狈地摔在了地上,吴邪摸着自己的屁股抬头一看,便惊呆了。

  这大概是十三岁左右的张起灵,比之前的他高了一点,但还是那么瘦。

  吴邪没想到能再看见他,看见他记忆中的张起灵。吴邪看他掀开包袱,一下子吃惊地差点叫出来,虽然知道没人能听见,还是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是一只还没睁眼的小狼崽,白色的,软软的。

  “是我。”吴邪控制不住自己打颤的牙关,一口咬在了手上。他睁开紧闭的眼睛想到了什么,他想回头看看母狼,回望时却被风沙迷住了眼睛,卷入了无边黑暗之中。

  迷离的黑暗中浮现的是母狼绝食致死,泣血而亡的景象,吴邪不敢停下脚步。拼命地往前跑,黑暗的尽头是小张起灵蜷缩成一团坐在那里。

  白玛活着的时候并没有带给他触动,但是白玛的死却让痛苦涌上他的心头,她用自己的死让孩子从石头变成了人。

  吴邪蹲下身体,从后面抱住了那小小的一团,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喃喃道:“母亲。”

 

  吴邪再次睁开眼,看到的是扎西关切的样子。他正躺在禅房里的榻上,四肢都还能活动,而且有痛觉。

  回来了吗?吴邪问自己。

  “我怎么了?”

  “你遇到了暴风雪掉进了雪坑,是你同行的人把你救了回来。”

  “张海客,他在哪里?”吴邪从榻上下来,也不顾扎西的阻拦,摇摇晃晃地走出去,漫无目的地寻找。

   把寺庙都找了一遍,他终于踏入了那个之前在整修的院子,里面有很多壁画,看上去之前便在修复这个。

  吴邪看到了一个背影,有个人坐在那里发呆。这个背影吴邪实在太熟悉了,他有些恍惚,这个人现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难道他在撒谎?

  这是小哥的背影。穿着之前上山用的冲锋衣,安安静静地坐在天井的石头上,完全进入了自己的世界。

  当吴邪转到背影面前,梦游般的疑惑一下子变成了一种沮丧和愤怒,因为这只是一个石像。

  吴邪凑近石像,这完全就是小哥的脸,他低着头,像是在哭泣。

  吴邪伸出手指触摸那颗石雕的眼泪,他几乎肯定这是小哥自己雕刻的,在他成年后某次来到这里时雕刻的。吴邪不知道张起灵当时为什么要刻下这哭泣的石像,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是为了记住那片刻的感情?还是不想自己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又变成了自己想不起的片段。

  吴邪把聚光集中到了这件冲锋衣上,石像是以前雕刻的,但这件衣服肯定是张起灵上次留下的。因为是张起灵的东西,吴邪放心大胆地挖了挖口袋看张起灵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一挖真的挖出了一张纸,吴邪展开看了看,一松手,纸条便飘落到了他脚边。

  吴邪皱着眉头伸出手抚摸着石像的脸,脸上是又像哭又像笑的表情,明知是石像还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纸条上画的是狼口含龙纹盒子的样子,加上张家古楼里发生的怪事,吴邪不禁想到了最坏的打算,真正能关上盒子的人,也许不是张起灵。

  吴邪把双手环了上去,轻轻地抱住了那个石像,把头靠在石像肩头。

  院落正对的大堂中,释迦牟尼的等身鎏金像低眉垂眼地看着他们,白玛救了吴邪的母亲,让张起灵从石头变成人,而吴邪的陪伴才塑造了他的血肉;张起灵救了刚出生的吴邪,但吴邪却是张家留给最后一个张起灵的后路。缘起缘灭,因果轮回,一切都揉捏在佛陀环绕的手印间。

  “吴邪,我找了你半天!”张海客走进这个院子里,打破了之前的寂静,“你什么时候也学张起灵失踪了?要入山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吴邪似乎也不好意思抱下去了,松开了石像,一屁股坐在了边上,说:“不需要进山了。”

  张海客隐约觉得吴邪似乎和之前哪里不一样了,仿佛一夜成长之间了不少,眼神中多了些冷冽,那是以前的吴邪没有的东西。

  “从一开始,我就一直追逐着张起灵的背影,我以为只要我足够强大了就能和他并肩,但他似乎从来不承认我有资格。”吴邪把手放在石像肩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累了,真的厌烦不停地追逐了。”

  张海客皱紧眉头听他讲完,手中的拳头紧了又松,考虑了很久要不要用武力强迫他继续,最后他还是松开了手,露出了笑容,“也对,你本来就是局外人,我不会强人所难……”

  “所以我不想追了。”吴邪打断了他的话,扭了扭脖子活络筋骨,“这次我不会待在他身后,我要让他看着我的背影。”

  吴邪露出自信的笑容,眼里带着光,张海客愣了愣,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是怎么这么快在雪山上找到我的?”

  张海客露出个神秘的微笑,用手机拨了个号码,四面八方传来螺旋桨转动的声音,一架直升机缓缓从寺庙后面升起,许久不见的张海杏从驾驶室探出头来打招呼,地上的积雪像鹅毛般被吹起乱舞。

  吴邪看着上空的直升机,额前的微长的刘海被吹了起来,眼睛中充满一种让人胆寒的坚定。

  “张起灵,既然终极选择了我,就让我们共赴长白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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