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定尘v

兴趣使然地讲故事,瓶邪,荼岩,维勇,杰埼,一年生不拆不逆

【瓶邪】《张家无邪狼》第四、五章

第四章 野性


     吴邪嘴里的伤好一阵子才养好,这段日子张起灵怕嗅觉灵敏的母狗闻到血腥味会暴躁,改去羊圈里挤羊奶喂吴邪。


吴邪已经有七周大了,终于开始有了点狼的样子,不再是个毛茸茸的团子了。张起灵一放下奶碗吴邪就凑上去,两条胳臂趴在碗边上,小尾巴一颤一颤的,嘴边的毛还在滴奶。


吴邪用力一蹬,不小心把碗弄翻了,张起灵来不及去扶,羊奶流了一地。吴邪急忙趴在地上去舔,在这个舔的过程中吴邪加入了一个以前从未有过的动作,它一边在地上舔,一边用肉乎乎的嘴巴往地上啃,用刚长出来的牙,磨着地面。这是狼的天性,狼捕食猎物不会像猫一样舔,它们只会撕咬。


张起灵想起了那天闯进羊圈的狼,他们团结、智慧并且凶残、恐怖。无论吴邪现在到底有多可爱,多像一个糯米团子,但他仍然是一只狼。


于是,张起灵决定给它断奶了。吴邪的第一顿肉是熟食,是张起灵从自己的午餐里省下来的肉。张家有一个很大的厨房,厨房会派人把饭菜送到本家,而像张起灵和一些仆人只能自己去厨房吃他们剩下的食物。张起灵的午饭不是顿顿有肉的,但是他却把它让给了吴邪。


如果吴邪身在狼群,到了这个年纪它的母亲会咬碎了食物喂给它。虽然张起灵非常关爱吴邪,但不代表他会为了吴邪吃生肉,所以张起灵模仿着自然界中的样子,把熟肉放到自己嘴里磨碎,再掰开吴邪的上下颚吐到它嘴里。


吴邪不知道他要干嘛,但是还是很信任地躺在张起灵怀里张开嘴,吴邪对肉的感觉很好,刚到嘴里就咽了下去。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张起灵嘴唇上残留的肉汁,每吃下一口,吴邪就迫不及待地用鼻子碰碰张起灵的脸,这是狼群中小狼要求母狼反刍给它吃的讯号。


他们就这么把一份饭给吃了,虽然肉大多进了吴邪的肚子。酒足饭饱后,张起灵盘着腿坐在地上把吴邪抱起来,鼻子碰鼻子,额头贴额头,这是一种交流的方式。


张起灵不会对着吴邪自言自语,大多数情况他是沉默不语的,但是他经常和吴邪进行碰鼻子的互动,吴邪犯错的时候,他会把它狠狠压在地砖上作为教训,这是建立联系的重要方式,张起灵知道这是他现在作为吴邪长者的重要职责,这对于它今后能否重回狼群尤其重要。


吴邪用湿冷的鼻子撞撞他,突然对他呲牙咧嘴起来,露出新生的小尖牙和红红的牙龈,差点咬到张起灵的鼻尖。


张起灵皱皱眉,虎口架着吴邪的腋下把它举到眼前,和自己眼对眼,黄绿色的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好像刚刚撒泼的不是它,张起灵没有恼怒反而有了点笑意。吴邪在做它身为一只狼该做的事情,他在试探张起灵。


张起灵掂量掂量吴邪,很沉。它是一只出色的小狼,叫声很大,体重很重。虽然它现在没有兄弟姐妹,但张起灵能想象到它在一群小狼中争斗护食的样子,有点小聪明不肯吃亏的吴邪可能会把整条羊腿拖走。张起灵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见吴邪,从一个毛茸茸的小团子成长为一头能够杀死他的野兽。成长,是一个令人惊奇又痛心的过程。


   “啊呜呜呜!”张起灵在它耳边模仿着狼嚎,鼓励吴邪嚎叫,狼嚎在狼群中是非常重要的联系,它并不是像巴甫洛夫的狗那样的条件反射,而是一种主动的,受社交因素影响的行为,简单的说嚎叫是有计划的,不是无脑的行为。但是张起灵更认为他们是在试图联系上对它们而言重要的狼,让狼群重新聚到一起。


“嗷嗷呜呜呜!”吴邪尽可能往后仰着头奶声奶气地叫着,后脑勺靠在张起灵胸上,张起灵怀疑如果不是他挡着吴邪都要翻过来了。


 


“你们听说了吗?张起灵那院子有只小白狼。”树下一堆孩子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正在说话的孩子高高站在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根树枝,看起来他是这帮孩子的头头。


“那么我们去看看吧。”其他孩子纷纷起劲的响应。


“那它攻击我们怎么办?”有个瘦小的孩子有点胆怯。


“别怕,它就是只小狼,我把我们家猎狗带上。”


于是一群孩子牵着一只全身黝黑的大狗推开了张起灵院子的门,张家人尚武团结,戒备森严,再说这长白山区除了张家人也没有其他人活动,所以院落的门很少上锁。每天这个时候张起灵都要去族里进行集中训练,所以让这些孩子有机可趁。


吴邪听到推门的声音以为是张起灵回来了,屁颠屁颠地从里屋跑出来,按理说狼的尾巴应该是垂在屁股上的,硬是被吴邪摇得左右晃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只家犬。


刚看到这一帮气势汹汹的陌生人还有一只大狗,吴邪立刻停住了步伐,转身就跑。慌忙地跑到里屋,途中弄翻了好几个凳子,吴邪左右晃着脑袋,但是张起灵家里实在空得没什么地方可藏,只好一头钻进炕头下面加煤的洞里。这几年张家都没给张起灵的院儿里送煤,里面的煤灰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呛得吴邪不停咳嗽。


那帮小孩穷追不舍,带头的干脆放了链子让狗追进去,猎狗循着味道一下子扑到了那个入口,无奈它的身体实在太大根本挤不进去,只能伸进去一个头一个爪子,朝着里面汪汪叫唤,眼睛瞪得都要掉出来,张家专门养来捕猎的狗,可以轻易咬碎小狼的头。


“快啊!把它掏出来啊!”外面传来为首孩子的命令声,还有其他孩子的哄笑,他们大概要把狗拉开自己来掏了,现在不逃就逃不掉了,吴邪贴着里面的炕壁想道。


吴邪压低身体,摆出姿势,向两边咧开嘴巴,看着那条凶猛的狗。吴邪想到了这几年张起灵喂的肉,嘴里不知不觉开始分泌唾液,几乎要滴下嘴角。


吴邪爪子一挥,撒了那狗一眼煤灰,真是瞎了狗眼!那只狗连忙把头伸出去,两只爪子死死捂住眼睛,痛得在地上滚来滚去。


吴邪抓住这个机会迅速从洞里钻了出去,绕过几个小鬼,跑到院子外面,像个奔跑的煤球。没想到那帮小鬼进来的时候把门锁上了,吴邪连撞了几下完全没用。小小的身体颤抖着贴在门上,看着恢复过来的大狗重新朝它逼近,还有一帮两条腿的生物,把它团团围住。


“啊呜呜呜呜!”吴邪仰起头发出“相聚”的狼嚎,在期望一个重要的人的出现,四肢分开站在门前,它现在可能不懂,但它骨子里留着狼的血,冥冥之中有人告诉它就算最后一秒也要战斗。


但是它还太小了,现在并不需要它豁出命来战斗,因为它的朋友,它的长者,它的救世主总能及时出现。


张起灵还没接近屋子就听到了狗叫,连忙跑了回来,看到门是锁着的。他借着门外的树一下子跳到屋顶跃下,双脚踩在地面缓冲蹲下,还没站稳,一只手撑在地上,伸出右腿利用身体的旋转狠狠踢在扑过来的狗脸上。


大狗直接飞出几米开外,呜呜惨叫着没能再站起来。张起灵知道那是狩猎用的狗,非常珍贵,所以他这一脚没下死力气。


那帮小鬼比张起灵还要小上一两岁,见张起灵回来,狗也伤了,都吓破了胆。为首的孩子头为了自己的面子硬着头皮走到张起灵面前指着被挡在他身后的吴邪,“喂!你的宠物狗借我们玩玩。”


小鬼心里很虚,但是他就不信张起灵能把他们怎么样,他们人多势众,还有父母撑腰,张起灵比同龄人更加瘦小并不比他们高很多,而且他从没见过这个哑巴发火。


偏偏这次,他们真的是惹错人了。张起灵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争,唯一拥有点东西还人人都惦记,之前的华和尚已经让他非常不耐烦了,这次的事情更是耗尽了他所有的耐心。他是少年老成,但毕竟阅历尚轻,没有那些老人家的宽恕之心。他不在乎不代表他感受不到,这些年在张家受到的欺压和不公平他都忍了,但是谁都不能从他身边带走吴邪。


张起灵用有力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小鬼伸出来的那根手指,用力把他往前一带,小鬼跌跌撞撞地撞上了铁门,张起灵另一只手死死卡在他脖子上,深黑的瞳孔里有火焰在燃烧。


张起灵拎住吴邪的后脖子,把煤球一样的吴邪贴近小鬼的脸,“看着,它不是我的宠物。不仅是你还有我,都是它的猎物。”


 


 


第五章  吾心归处是吾家


   在缺少食物的冬天,猎狗对一户人家尤其重要,猎狗的强弱代表了这个家庭冬天可以捕到肉类的多少,而肉中的蛋白质也是度过寒冷冬季的关键。


虽然张起灵留了力,不过狗不知是撞到了头还是吓得,大狗再也没有了以前趾高气扬的神色,反而夹着尾巴畏畏缩缩,张着嘴留着口水呆呆傻傻,那个为首的孩子自然被家里狠狠地教训了一顿,让他不许再见张起灵,孩子在院子里被藤条打屁股的哭喊声传得隔壁院儿都听得到。


      这个冬天特别冷,但在张起灵开始进行族里的一些训练后,张家人似乎对他好了一点点,开始给他送饭、送碳,所以屋里的炉子也可以点了起来,不过吴邪最喜欢的地方还是张起灵的热炕头——东北人家特有的景象。


吴邪喜欢窝在暖暖的炕头上,做着甜甜的梦,虽然很多时候因为它满身是泥,张起灵皱着眉头不让它上炕。但是一番撒娇之后,张起灵还是会带它和自己一起洗个热水澡,然后一起窝在温暖的被窝里,吴邪身为狼的一生的所有美梦似乎都和这个炕头有关……


     过了两个月,连绵的风雪终于停了,温度开始回升,雪地里的一些小动物也该出来了,所以张起灵决定放吴邪出去,该学习一些本领了。


     张起灵带着吴邪去了村落外的小树林,第一次离开院子的吴邪显得有些兴奋,迫不及待地从张起灵怀里扑到雪中扑腾。雪还有些厚,成年的狼可以在雪中自由穿梭但是吴邪还不得要领,只能一跳一个坑,整条狼都埋在雪里。


只玩了一会儿,吴邪似乎发现了这棉花一样白白的东西非常冷,它抖抖身子,全身蓬松的毛都在颤动,抖掉了身上的雪,然后它半躺下把头放在后腿间,用尾巴盖在脸上,狼毛的隔热效果比狗毛好,它的皮毛不会因为呼吸发出的温暖气息而结冰。


       张起灵好笑地拎起怕冷的吴邪放到衣服里,朝树林深处走,他带着吴邪趴在一个雪丘上,前面是他之前发现的一个兔子窝,用来给吴邪练手。


      雪地有点松动,是一只母兔子钻了出来,里面估计是它的一窝孩子。严冬刚过去,它也必须出来找食物了。母兔子在洞口像跳踢踏舞一样震动着雪地,这是在传递安全的信息。张起灵贴着雪地偷偷摸摸地移动过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打算活捉母兔子。吴邪看着他觉得很好玩,以为他在玩什么游戏,一下子冲出去嗷嗷叫了起来。


母兔子的听力灵敏,一下就被惊跑了,它没往洞里跑,因为它知道狼比它还擅长挖洞。兔子的繁殖能力是动物中的翘楚,因为它们很弱,所以兔子的原则是把被吃掉的份一起生出来,所以母兔子决定舍弃这窝逃命,很快它就能再怀上。


   张起灵瞪了吴邪一眼,就去掏兔窝了, 洞里的小兔子本来听到了刚才的震动声已经打算往上爬了,这下给张起灵抓个正着。小兔子刚好够张起灵一手握,张起灵掂量掂量正适合吴邪的大小,他蹲下身让吴邪看看他手中的小兔子。吴邪走过来凑近闻了闻,伸出舌头舔了舔,手里的兔子闻到野兽的味道,拼命地挣扎,踢着后腿,过了一会儿就死了一样不动了。但是吴邪只是好奇而已,丝毫不知道这是它的食物。


       张起灵当着它的面把兔子压在雪地上,一松手,兔子马上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雪白的一团在雪地上根本看不见。吴邪瞪圆了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张起灵似乎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张起灵也看着它,似乎在对它说:“你看吧,兔子就是这么狡猾,你必须咬住它的要害,不能手软。”


      吴邪很聪明,当张起灵第二次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它已经有模有样地摆出了进攻动作,前腿压低弓起身体,双眼炯炯。在张起灵放手的一瞬间,它也如同箭一般飞射出去,没追多久就捉住了兔子。它叼着兔子跑回来献宝一样地绕着张起灵转,兔子还在它嘴里做轻微的挣扎,吴邪并没有咬死它。


     张起灵摸了摸它的头,从吴邪嘴里接过受伤的兔子,摔死在了地上。


     吴邪呜呜地仰望他,似乎有点不理解。但在张起灵的鼓励下,还是吃起了兔肉,它的第一顿生肉。


     连骨头都一起吞下去,吴邪嘴边的毛被血染得红红的,在雪里蹭了很久才。吴邪还想再往树林里跑,张起灵拦住了他,把他抱高,让它看得更远,指着前方连绵的雪山。


      “那里的山是张家的禁地,你绝对不能上去。”张起灵板着一张还稚嫩的脸,很严肃的样子,“那里有终极。”


      吴邪还不太明白张起灵说的话,只是觉得这个人说的话都是对的,都应该记住。吴邪望向那片庄严而宏伟的雪山,这时候的它还不知道张起灵的一生包括自己的一生都和这座雪山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吴邪懵懵懂懂的记忆里,记下了“终极”这个人类化的词汇。


 


     时光飞快,一下子雪就融化了,长出了青草和新叶,春天到了。


     吴邪已经三个月大了,现在像普通成年狗那么大,尽管很像家犬但是吴邪表现出了更强的攻击性,从越来越尖锐的獠牙就看得出。


      狼厚重的毛有两层,外层粗,长且硬,主要用于抵御水和灰尘,内层致密防水。内层毛在春天温暖的时候会脱落,吴邪经常像猫一样蹭石头或者树干,甚至蹭张起灵露出的小腿,试图快点脱掉那层毛,那段时间张起灵总能从家里扫出很多毛球,脱完毛后吴邪本来还有一点米黄的背变成了微微的灰色,脖子上的颈毛丰厚得像一圈围巾,加上毛色是白色,远看像一只狐狸。


   眼神也显得成熟多了,常常会流露出一些情绪,不像小时候那么无知了,本来黄绿的瞳孔现在变得更深,更近于琥珀色。  


     小狼渐渐长大性格也开始显露,吴邪常常试图再钻进张起灵的衣服,待在他暖暖的胸膛前,可是它现在太大了,已经钻不进去了。吴邪不爱打架斗殴,只爱在河边嬉戏玩耍,它会像家犬把前面的身体伏倒在地上,抬高后股舞动尾巴。    


    张起灵教它捕猎时,吴邪往往不会杀死猎物,很多时候都是张起灵帮它下杀手,吴邪才会吃它们。对于不同于它同类的善良和仁慈,张起灵既感到欣慰又无比担忧,如果它是一条忠诚善良的猎狗,那它一定会受村人喜爱,但是麻烦的是,吴邪是一只狼。


狼在进化的时候时时提醒自己可能面对的危机,监视身边一切的生活环境,侦查危机,预测危机,克服危机,在危机中生存,不断提升自己的能力,所以它们是雪夜中顶风前行的狼而不是摇尾乞怜的狗。


张起灵一方面希望当吴邪了解到这个世界的残忍的时候还能保持现在的仁慈,一方面又希望它能够在这个危机四伏的自然中保护自己。


 


到了初夏,天气微热,吴邪的课又多了一门——游泳。按道理说像狼的亲戚狗一样,它应该是很擅长游泳的,但是吴邪似乎是上帝开的一个玩笑,它似乎非常害怕水。它喜欢在河边玩耍,但是它从来不下水,一直到张起灵逼它下水,它也死死挣扎。


张起灵只好抓住它的两条后腿往水里拖,而吴邪的前爪则死死地抓住岸边的野草,嘴里嗷嗷呜呜的发出抗议,虽然吴邪现在身子已经大了不少,但还是比不上张家人可怕的力气,最后两人还是一起落了水,张起灵穿着衣服就和吴邪一块儿下了水。


吴邪一到水里就像一条死狗一样往下沉,鼻子淹到水后又惊慌地扑腾起来,弄得张起灵连上衣都湿了。张起灵在水下托着吴邪的肚子,让它用一种非常难看的狗爬式滑动爪子,虽然难看了点但也是进步。


就这么陆陆续续练了好几次,张起灵发现吴邪现在虽然没有原来那么恐慌了,但是完全依靠他手的力量,自己就是装样子地划划手脚,一放手又是一阵瞎扑腾,吴邪偷懒的那点小九九都被张起灵看在眼里,但是他却没那么多时间去教它了,因为他也有自己的练习。


张起灵给吴邪放假的日子,他自己往往在河边练习使用洛阳铲,张家是一个盗墓大家族,而对张家的孩子来说洛阳铲是最基础的科目。


     张起灵两腿分开站立,双手握铲置于胸前,下铲点在两足尖之间,边下铲边旋转,保持泥土的圆柱形,张起灵双臂青筋凸出,看得出来是下了死力气。其实把孔打垂直非常困难,铲头要正杆子要直,有经验的盗墓贼可以从土层就看出下面有没有斗,如果打歪了就看不出什么名堂。


     吴邪喜欢模仿张起灵的动作,张起灵用洛阳铲的时候吴邪也在一边撅着屁股用前爪迅速地挖洞,狼很擅长挖洞,如果不管质量怎么样的话,吴邪挖洞更迅速。所以在岸边常常留下一大一小,一深一浅两个洞。


     这天张起灵像往常一样完成练习准备回家,却没看到吴邪,张起灵望了望远山。吴邪还在充满好奇心的年纪,张起灵怕它上山,匆匆往树林里走。


     在春天碧绿的树林里找到雪白的吴邪还是很容易的,它就躲藏在一片大叶子后,张起灵刚想呼喊它却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顺着吴邪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小群狼,大概只有七八只。


小狼在互相打闹嬉戏,狼崽是狼群的中心,他们可以不计等级地吃饱,享有特权,年幼的它们只要尽情玩耍,几只成年的狼侧卧在那里休息,视线却没有离开小狼崽。


吴邪是第一次见到同类,好奇心促使它一步一步走向它们,唯一站立的那只母狼警惕地动动耳朵看向吴邪,它竖着耳朵,神色威严,看上去应该是狼群的母首领。吴邪每上前一步它就更警惕一些,终于它开始主动朝吴邪走,其他狼也发现了吴邪,都望向这边。


张起灵一手撑在树干上,另一手往下紧了紧绑在小腿上的匕首,紧张地看着,一旦母狼有什么攻击便打算一跃而起,然而奇迹发生了。


吴邪踮起脚用鼻子碰了碰母狼的脸,这个动作是小时候张起灵喂食时它也经常做的,而本来眼神凶狠的母狼竟然放松了身子给它反刍了一口吃的,这是狼群接受它的标志。


母狼伸出舌头帮吴邪整理毛发,吴邪舒服地抬头发出呼呼声,其他小狼有点吃味儿的过来却被母狼推开,母首领似乎非常喜欢这只小白狼。


狼群在午后互相整理毛发其乐融融的样子美得像幅画。


张起灵握着匕首的手松了又紧,最后还是放开了。眉眼低垂,思考了一会儿,嘴角勾了勾,不带一丝犹豫地转身往回走,他刚才扶过的树干上留下了两个深深的指印。


被整理毛发整理得正舒服的吴邪抖抖耳朵突然感觉到什么,站起来朝张起灵离开的方向望了望却只看到他被树影挡住的藏青色衣角,吴邪连忙跳跃着往那个方向赶,跑出了一小段距离,母狼在后面呼喊它,它不理解一只小狼为什么要跟着人走。


吴邪望望它,又望望张起灵离开的方向,向母狼发出一声短促而愉悦的嚎叫,嘴角带起的弧度就像人类的微笑,然后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树林之中。


 


张起灵回到河边,觉得无比烦躁,张家人受过训练可以很快从激动的情绪中平静下来,但是这次却久久无法平静。张起灵穿着衣服一步一步走进河流中,这条河并不深,以张起灵的水性完全没有问题,他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憋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在水中睁开眼睛,冒出几个小气泡,河水清澈能看到水中的游鱼、水底的水草。闭上眼睛,看见的是吴邪从布袋里冒出头来时天真无邪的样子、自己教导它捕猎时对于其他动物的仁慈、晚上一起安睡平静不设防的睡容,然而脑海中突然出现的一只两米长的雪白猛兽朝他张着獠牙撕咬过来的样子打破了他的回忆,自己突然被一股力量带出了水底。


是岸边的吴邪看到张起灵一直不上来以为他溺水了,毫不犹豫地潜下水一口咬住他的衣服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往岸边拖,张起灵跃出水面换了一口气,看到吴邪在水中拼命划动四肢就像自己教他的那样,一人一狼都湿漉漉地趴在岸边。


吴邪似乎完全没发现自己掌握的新技能,只是在张起灵胸口蹭了蹭,舔了舔从张起灵额头落到下巴的水滴,然后自己在一边甩了甩自己全身的毛,被溅到水的张起灵用手挡了挡。


他越发觉得吴邪是上天赐予他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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